大一剛進去的時候,滿腦子是天真的抱負。
儘管學校小歸小,從系館裡放風出來的時候總有個去處。

寶豆貴雖貴,總有個不一樣的吃食選擇。
到了冬天冷颼颼的夜裡,買上一個外皮烤得接近焦脆的巧克力瑪芬,真是人間一大享受。

更多時候,窮小孩我們只是從合作社帶包口糧跟牛奶,就佔著人家的桌椅不走了
白白享受跟咖啡廳沾上一點邊的悠閒
那時的我們貪戀著,被監禁一般壓迫餘下透出來的空閒
那時的我們,以為這就是自由的味道

四年過去,當初總嚷著要革命的我,竟也默默地枯萎了
自以為抱著文化理想的大人們,向來不是好園丁,他們全是大拇指
不知不覺,學校做了許多改變,我的生活也做了許多改變
然後,寶豆關了。

今天中午聽著吉他社的現場live,他們在拉下的鐵皮上貼著一排傳單:吉他社永遠在這裡。
永遠。
我突然想到那天學程的老師說,有部電影的主旨是:永遠,比明天多一天。
對我來說,每一個瞬間都有可能是永遠,如果只比明天多一天
但是這個瞬間不一定等於下一個瞬間,既然是不相等的,就已經改變了
所以永遠只存在過去,永遠沒有永遠

一切都是謊話

我想,其實我對台藝的印象少得可憐,因此才會記得
我記得,冬夜裏的巧克力瑪芬
我記得,午休陽光下的吉他社live
我記得,天明前從學校後門翻牆
我記得,一堆總是討吃的狗兒,卻追逐我的腳踏車對我吠
我記得,春天落盡的花地毯
我記得,合作社舊址門外角落的詭異小雕像
我記得,側門總是汪汪亂叫,但被關在屋裡的狗
我記得,黃金巷旁一隻進不了家門,而大聲喊門的貓

忘記的總是比記得的多
時間很美也很殘酷,就算我還會在臺藝待一年
我想我能夠記得的不一定會更多

所以,寶豆,再見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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