伊達政宗做了一個夢。


寬闊的戰場,蕭蕭的風聲。
上一刻人聲嘶吼,下一秒全被消去。
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讓伊達感到胃部一陣緊縮。
他倉皇地轉身,映入眼簾的,是一片沒有盡頭的墳墓……。

寬闊的戰場,蕭蕭的風聲。
只有他六刀獨眼龍,一個人,站在世界的中心。
蒼涼又寂寞,是孤獨的勝利。



「小十郎!」伊達煩躁地扒著前額瀏海,提高嗓門大聲喊著。
噠噠噠的足音在廊間響起,紙門唰一聲被拉開:
「政宗大人,您又睡到日上三竿了。」
一身農裝的小十郎,從大清早就在菜園裡照料野菜;雖然勸過很多次,政宗大人還是習慣晏起。
他的主子轉過頭來,右手還撐在額間。小十郎忽然在伊達剩餘的單眼中,讀到了孩提時的梵天丸。



--『小十郎……我這隻眼睛……會失去嗎?』


自從少主的大病初癒後,輝宗大人便撤去了日日夜夜誦經的和尚們。對於這件事,小十郎深感鬆了一口氣。
和尚們似乎不用換氣的誦經聲,和鬼門關前徘徊的梵天丸大人,像線般兩股緊絞,猛力拉扯他的神經成為一條快斷的弦。

--只是度劫歸來的梵天丸大人,卻換去了一隻右眼。

當梵天丸用小小的手拽住義姬的袖擺,仰起臉蛋挨近時,小十郎還記得嫌惡之色立時佈滿了義姬夫人的面容。
義姬掩面從梵天丸手中拉回袖擺,回身牽起更小一歲的弟弟竺丸離去。飄動的衣擺及黑亮的髮絲優雅柔軟,卻無法模糊咫尺而天涯的疏離。

一個人到底要怎麼才能改變另一個人的好惡?

侍立一旁的小十郎,同樣只能目送義姬夫人的背影。
這樣的距離,他無法靠近,也無法拉近。
他能做的,只有一直站在他的身邊。
連娘親也對他拂袖而去的梵天丸,冷漠卻無助地盯著自己的手心。面無表情、緊抿著嘴的樣子看上去如石頭一般堅硬,但彷彿會隨時粉碎化灰……。

從那時候的梵天丸,到今天的奧州筆頭……。


──已經是那麼久之前的事啊……。小十郎輕嘆。

兩頰上突然傳來一陣疼痛,小十郎不禁驚呼出聲:「政宗大人!」
「只是夢啊……還好……。」伊達安心似的垂下雙手。
「那為什麼要捏我呢?」
小十郎撫著臉頰抬眼一看,剛剛捏人的伊達政宗已經站得筆直,兩襟敞開、雙手抱胸,不可一世地說道:
「小十郎,我要吃飯。」

面對這樣子的奧洲筆頭,小十郎實在是哭笑不得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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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是早上醒來,神智還沒完全清醒,就發現自己又睡過頭了
基於複雜的心情下寫出來的東東...
伊達家的早晨...
(小十郎:有個像孩子般無賴的主子真是令我頭痛啊...)

小十郎...我也要吃飯...(伸手拉)
還要味噌青花煮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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