暮夏的夜晚帶著水般的微涼,伊達政宗身著深藍色的浴衣,披上黑色的外掛,斜臥在木質走廊的地板上。手中的煙管裊裊升起煙絲,然後很快被風吹散,神色空茫的政宗用著那僅剩的獨眼,注視著經過精心打理的庭院,像是在專注傾聽早出的秋蟲鳴聲。

身後的紙門唰一聲被拉開,「政宗大人,原來您在這裡。」

聞聲的伊達政宗懶洋洋地回過頭:

「小十郎啊,今晚的夜色很美呢。」

拿伊達沒輒的片倉小十郎笑了一下,走到自家主子身旁坐定。

看著小十郎動作的伊達,緩緩收回視線,噴了一口煙:

「媽媽她……真的那麼憎恨我嗎?不然為什麼當年要和小次郎一起設陷害我呢?」

伊達轉而望向宛如鑲滿碎鑚的蒼穹,那神情不再是一個年近四十的男人,而只是個不安的孩子。

「沒那回事。」小十郎答得有點心虛。

「喔?」

「政宗大人到現在安好無恙,不都是多虧夫人的掩護嗎?」

「可是我殺了弟弟這個事實是無法改變的。」

伊達政宗的獨眼注視著自己的雙手,被媽媽甩開的手,溫柔擁抱所愛女子的手,沾滿鮮血的手……。

小十郎有點侷促地抽動一下手指。

(其實殺了小次郎少爺的,不是政宗大人,而是我,片倉小十郎……。)

因為繼承伊達家之爭,站在小次郎方的母親義姬以「用比試來和解」的理由,安排政宗與小次郎以傳統的劍道比試。

伊達政宗其實對於繼承伊達家與否,並沒有那麼執著。他純潔的愛子就像一朵綻放在野地裡的花朵,他在伊達家的一天,愛子就像被插在一個花瓶,擺在工業革命後的都市裡一樣。

雖然他什麼都沒說,小十郎卻不可能不明瞭。

(政宗大人要像鳥兒一般飛走了,飛離這個伊達家。)

片倉小十郎是如此的不安。

因此,當政宗的水被母親下毒,被背叛的心痛,讓才過二十依然血氣方剛的政宗,狂暴地抽下掛在牆上裝飾的長刀,斬殺小次郎,然後倒下。

奔上前去的小十郎,從背後撐住伊達政宗,讓他不致倒地。

(我的主子是伊達家和伊達政宗。)

抱持著如此信念的小十郎,悄悄接過政宗手上的刀,送出真正致命的一擊。

誰都不知道。

(這樣就可以繫住政宗大人了吧?)

跟著伊達政宗這麼久了,小十郎自認這世上他是最了解政宗脾氣的人。

因為斬殺了弟弟,所以必須做點什麼,政宗一定會留在伊達家;伊達家也會庇護著留下來的伊達政宗

寧可讓伊達政宗一輩子以為是自己殺了小次郎,一輩子,都無法離開伊達家。

(真正罪孽深重的人是我啊……。)

小十郎悄悄地嘆了一口氣,握緊了拳頭。
 

籠子織起來了。

名為伊達的籠子以執著織起來了。

一層又一層,一圈又一圈,人於是深陷其中,作繭自縛。

伊達政宗瞥了從小跟在自己身邊的那個男人一眼,起身:

「小十郎,不要煩惱無謂的事,我就在這裡啊。」

留下這句話,伊達抽著他的煙管走回內室。

目送著伊達政宗悠悠然然的背影,小十郎臉上浮現一抹苦笑:

「真不愧是……政宗大人啊……。」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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寫完之後.......我要說......

小十郎鬼掉了啊啊啊啊啊!!!

(我最近是怎麼搞的!?)
小十郎在我心中明明就是恭謙有禮的忠臣,而且致力為政宗大人好啊!!!
就像蔥一樣的筆直(啥!?)
怎麼會變成這種扭曲的人呢??

然後這篇的背景是"學園BASARA",也就是學園本篇二十年之後,可能的未來
在學園的時候,小次郎還活著
政宗大人還是個痞痞又跩跩地喊著:"我家開黑道!"的死小孩

我只說可能,不代表學園二十年後的未來一定是這樣唷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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